每个孩子都是一颗亲爱的糖果——祝姐姐生日快乐

  我要讲这么一个故事,兴许可能是我杜撰的,但我记得这么清楚,所以有必要把它讲出来。故事大概是这样儿说的:每一个小孩子降临人世的时候,上帝都会送给他们每人一颗糖果,他把它们放在孩子们心中某一个隐秘的地方,期待孩子们长大之后能够找到。后来,孩子们长大了,有些孩子幸运的找到了那颗属于自己的糖果;而有些孩子却没有找到,他们可能要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寻找到那颗亲爱的糖果,就寻找到了他们的心灵,他们的幸福。

  这些亲爱的糖果们去哪里呢?没有找到的孩子们总喜欢这么问。他们面对着整个世界的时候,就以为那颗糖果在世界上某个地方孤单的呆着呢。世界多么复杂啊,孩子们说。可他们很有决心,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忙忙碌碌,来来回回;努力地到处乱跑了一通,发誓要找到那颗属于自己的糖果。这些孩子们聪明而又勤奋,既有信心又不吝惜花费自己的力气。他们从脚下的路出发,走了一圈儿才发现,路还在自己的脚下。原来路是走不完的啊,他们这才明白。可是,他们历尽艰辛却仍然没能看见那颗亲爱的糖果。

  孩子们不能问别人。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们很迷茫,他们只能问自己,可这只会把自己弄得更迷惘,还把心里弄得乱糟糟的一片,糖果所在的那个地方也被千头万绪的烦恼给掩盖起来,就更不容易找着了。后来,他们就不愿再去想糖果的事情了。他们说,酒精比糖果更好;烟草也比糖果更好;总之,看起来,一切麻醉品都比那个虚无缥缈的糖果更好。

  所以,当我给他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他们会说,这是什么东西?别想再用故事来蒙我了。他们已经不相信那颗亲爱的糖果和我这个蹩脚的故事。也许还有一点点相信,压在他们心里的最下最下最下面。

  但不管怎么说,每一个孩子都是一颗亲爱的糖果,因为他们都是上帝的恩赐。尽管他们不一定相信上帝。

  我一直很遗憾,我从来没能把一首歌儿给姐姐唱全了。有时候是我害羞,有时候是我没能把歌词儿记全了。我知道有一个在城市和大地上流浪的孩子,他就写了一首歌儿给他的姐姐。我想,要是我也能写歌儿的话该多好,那样我就能唱给姐姐听了,也不用去借别人的音乐和诗歌。但我想我迟早会给姐姐写出点儿什么的,这篇不算。但前提是,姐姐能告诉我,她终于找到了那颗属于她的糖果。

  我还能记得,在一个夏天的下午,乌云密布在城市的上空,后来就开始下雨,就像天上所有的水都流到了地上。我穿着件黑色的长袖T恤,在朱雀家具城朝西的出口边儿上等姐姐来接我。那儿有个大铁架子,漆上了黄色的油漆,我看着铁架子上流淌的水滴,就像是油漆流了下来。我看来看去,终于用手指接住了一滴,放进嘴里尝了尝,那水滴像眼泪一样的苦涩,还带着点儿铁锈味儿。

  我就在那儿等着姐姐,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如果有一种人命中注定将会去流浪,那么也许我就是。他们都在问我,干吗把自己逼这份儿上了?我不能回答,我也不知道答案。答案在风中飘,在雨水中流淌。兴许每个人的糖果都是不同的,所以寻找它们的路途也是不同的。我当然能编出来一个可笑的理由来搪塞所有疑惑的人们。可是这又何必呢?姐姐就从来没问过我。

  我站在那里,看着一个小女孩儿打着一把漂亮的小花伞经过我的身边,她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笑了笑,她追上了她的妈妈,大声说:“那个人为什么不打伞呢?”我没听清他妈妈回答了什么,只是看见她们慢慢走远了。这时我就觉得比较寂寞,然后就听见了姐姐在出租车里大声的叫我,我的心就踏实下来了,而且相当高兴。我想,我到底还不算是被人给遗失了。

  在所有离开西安之前那段胡混的时一旧鲜钦饷垂模好磺⒑锖康牡霉夜⒚挥邪椤⒓⒁欢俦ヒ欢佟⒌脚笥涯嵌陌怖淼玫牟浞埂⒖慈萌诵那榈吐涞母?潞头鹇逡恋隆⑵诖焐系粝孪诒蛘咧辛私钡牟势倍业男∥荨⑾M掣龀霭嫔绲谋嗉吹轿乙磺辉蛊⒉恢频奈淖郑鞫椅以几濉⒒乖じ陡宸选W苤绻挥薪憬愫湍切└雠笥眩揖驼娌恢栏迷趺创蚍⒋釉绲酵砘杌栌氖?br>  

  直到我后来下定决心离开。天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不过,我还是离开了姐姐呆着的这个城市。远方有多远?姐姐问我的时候我没法回答她,我只是说,远方永远只在想象里。

  在我离开西安之前,那个初秋的晚上,我跟几个朋友在金花广场上守着一个吃喝的联络据点儿。天刚黑的时候姐姐来了,我们一起坐在去往地下商场的水泥楼梯上,周围的霓虹灯光照在了姐姐的脸上,我边儿上偷偷的凝望着她的侧面,她却在凝视着那些变形而颤动的霓虹灯和那些忙忙碌碌的人们。姐姐的脸显得那么的伤感和美丽动人。

  我就知道了,她还怀着能找到那颗亲爱的糖果的渴望。

  她还在期待和寻找。这是好的。尽管有时她也会因为受到的伤害和委屈而宣泄一下情绪。可她不过是个孩子,是一颗亲爱的糖果。她自己可能还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有一天,她告诉我说,我快过生日了。

  我说,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她说,我能自己选择么?

  我说,行,你说说你要什么吧。

  姐姐就说,我要你的一篇文字。我苦笑了一下,姐姐太瞧得起我了。我还没有做好开始写她的准备呢。

  但我最后终于决定写出这篇儿东西,这算不上什么礼物。如果我一直写下去,总有一天我会补上一份儿更好的。

  但现在,我希望上帝能够听见我的愿望。我要送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给姐姐,上面有奶油,有草莓或者樱桃,还有巧克力,是特别好吃的一个蛋糕。最重要的是,在蛋糕的上面,就是那些白色的散发着甜香的奶油中间,有一颗美丽而安详的糖果,在姐姐许完自己的愿望,吹灭了蜡烛以后。那个亲爱的糖果就会从蛋糕上飞了起来,一直飞进姐姐的心里,带着她找到自己的最初出生的那一刻,看见上帝把亲爱的糖果放在了她小小心灵里的某个地方。那颗亲爱的糖果,它会引导着姐姐穿过无穷无尽的人世迷雾;穿过复杂心灵和情感造就的种种圈套;穿过无情岁月雕刻出的累累伤痕;而让姐姐看见自己心中那颗小小的、亲爱的糖果,和那糖果中包含着的盛大的,永恒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