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丑年,腊月,初七。

时间过得飞快,从我有记忆开始,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了,而我也已经年满,二十八了回顾自己的小半生,也不晓得能记起什么,或是什么都剩不下吧,真切的感受到,仅仅剩下平凡。

前天得闻一噩耗,高中同学居然病没了,班长在群了发了一份讣告,人都看傻了,有几年没见他了,再得到消息时,居然是这么种情形,好好的一个人啊,也说走就走了。我心里难受极了,既因朋友的离世而感到悲伤,也反思下自己,假设我的生命只有一天了,我会做什么?又会留下什么?不由得回顾了自己这二十多年。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我心里想着,约莫满4岁的时候吧,依稀记得家里的老房子前面的几棵果树,夏天的时候,在树下搬个躺椅,睡在躺椅上,炎热与一席荫凉,形成鲜明对比,有几分惬意;还有斜前方的高大桐木,是大家圈牛用的;冬天的土屋,就在空旷的地方烧着木柴,烤着明火,多几分温暖,不像现在只能烤着电炉子。现在,树没了,房子也倒了,什么都没剩下,成了一片荒芜,当时烤火的地方,连土堆都没剩下。

想起上小学时的无忧无虑,整天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听课,放肆玩,也不晓得该玩啥,打扑克,玩泥巴,折飞机,打乒乓球,下棋等等,轮着来吧,有着各种各样的梦想啊,看见抗日电视剧里的人民受迫害时,就想当一名勇敢的士兵,一定要打到敌人,守护家乡;当老师给我们讲科学家的故事时,就想当一名优秀的科学家,为国家贡献力量;当爸妈为钱困扰时,就想当个赚钱能手,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也包括想当木匠、厨师等等。现在看看自己呢,真是个平凡人,当时的想法也不晓得在什么时候也就慢慢变化了,变得没了。

上初中的第一节音乐课,学的是《童年》,当时其实也有时光易逝的感慨,或许对失去的东西会倍感怀念吧,上初中时,人长大了,关不住了,想出去闯闯了,老是想着一个人仗剑走天涯,邂逅形形色色的人,经历各种离奇坎坷的事,观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北国的千里冰封与西北的大漠狂沙。可是,年龄又没那么大,家境也贫穷,又能在平凡的轨道上改变什么呢?好像啥也不能。也就照往常那样,一样在教室上学。

一晃就到高中,人生好像真没什么能记下来,甚是奇怪。高中好像更没什么能记了,学习时间紧,学习上好像也没那上心,没留下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学习之外的话,也就偶尔约三五人一起出去半夜出去泡泡网吧,然后第二天白天困得要死,千方百计的抽时间打瞌睡。

第一次高考还考得不好,结果去复读,这段时间是真难受,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以前的同学已经上大学了,真的不敢再失败一次,那段时间精神紧张,稍有风吹草动都会在心里留下波澜,当时还记得夏天老师说吃冰激凌可能会感冒,恁是在高考前没吃过一支雪糕;害怕蚊帐里有蚊子影响休息而仔细检查蚊帐好几遍,这种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还是考了个大学,结束了紧张的高四生活,在大学的时候还做了无数关于高四的梦,梦见自己落榜,或者辍学。大学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挺守规矩的,按时上课,按时交作业,偶尔参加一次两次活动,还想着到处走走,到处看看。自从过了一学期,就变化了,开始不上课了,不交作业了,也不参加活动了,除了打游戏,就是看电影,刷老电视剧,看小说,整天就宅在寝室,多的时候可以一周多不去教室,要考试了就把所有老师讲过的PPT花好几个通宵,考试恰好通过。尽管如此,在大学的时候接触的东西比以前多的实在是太多,也开始想过今后的工作与生活,也想过提高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可是人就是如此,就算知道,你也不一定会这么做,就算开始这么做,你自己都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所以我不爱讲道理,也不喜欢听别人讲道理,大道理谁都懂,都是普通人,难做罢了。大学之后的日子真就是浑浑噩噩,混着混着就毕业了,你在混时间,时间也抛弃了你。所幸报考了本校的研究生,考试分数在分数线前面一点点,总归有个地方去,不然还真没地方要了。

我的研究生生活,不想提了,混过去了,也是开始想得好好的,一来没什么明确的目标,二来还是没法改变自己,慢慢地就没有然后了,除了英文水平相较之前好些,没什么太大的收获。研究生过完,不想在象牙塔里面待了,年纪大了,也没有家业能继承,该出去了,就算不咋样,多少可以挣点钱了。

如今工作两年多了,凭父母多年的积蓄,付了个首付,慢慢还着房贷,工资不高不低,既不能发财,也不会饿死。

假如我的生命只有一天了,我该做啥?对不起,我真没有什么特别执念的事情。当然也有事情放不下,比如年迈的父母,即将出世的孩子,可关于我自己的呢?多可悲。

有多少跟我一样的普通人,有多少跟我一样,在青春期踌躇满志,结果越来越没有念想的平凡人,有多少像我一样即使人到中年还对世界知之甚少,也没在某个领域有着话语权的人,回想起这些年,我只想说:你是混了时间,可时间强奸了你;你没有用心对待生活,生活何尝用真心对待过你?

改变这个词,我想了多少年,又会再想多少年。既然想着,总比没想着好,这个世界真的很大,有些事情真的很美好,既然我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就让我尝尝这世间的平凡寂寞吧,这何尝不是一种味道;既然我还是一个有思想意识的独立个体,纵使平凡,那也足够。

听闻同学的死讯,我点燃了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