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时,我们班物理老师对女生要求极为严格。不许趴着,不许托腮,不许歪着头……各种禁止,理由却只有一个:女生那样做,很丑。

与此同时,我们班男生的待遇却云泥之别。男生无论怎样龇牙咧嘴,言行无状,老师的目光里都带着宠溺。后来我们知道了缘由。

物理老师家,有仨女的:他老婆,一对双胞胎女儿。这对于一心想要儿子的他来说,简直堪称造化弄人。所以,他就把对命运的失望之情,撒在了我们这群女生身上。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很多人在学生时期,会犯一个错。不喜欢那个老师,就不学他的功课。这任性幼稚的想法,导致我们班女生的物理成绩,比其他科目落后很多。于是老师又找到了新的证据,说:“女生的头脑,就是不擅长学习理科。死记硬背还凑合。”

班里,只有一个女孩例外。她个子小小的,名字里有个“恒”字,她没有受情绪左右,物理成绩每次大考都是级部第一。老师看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改变,并给出了这样的夸赞:“真是难得,就像个男孩子,连名字都是个男孩的名。”

在每个女孩子的成长经历中,类似“女孩子上了高中就不行了”,“女孩子学不了数理化”这样的话,可能或多或少都听到过一些。这些言论,曾经让我们气愤,也陷入过程度不同的自我怀疑和自我设限。

我很庆幸,没有生在偏远贫困的山村,不用为了哥哥去换亲。也没有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享受着跟男孩子一样的爱和资源。但有些女孩,却没那么幸运,她们可能是“樊胜美”,可能是“苏明玉”。

即便没有那么坎坷的遭遇,即便是生活在一个寻常的环境里,女孩也比男孩面临的苛求更多。我的堂姐,5、6岁的时候,就被要求看护弟弟。还是个孩子的她,似乎就被呼唤出了所谓“天生的母性”。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姨妈家的三个女孩,从小被教育要安静,要干活,要懂规矩,要让着弟弟。弟弟在家从小横行霸道,却得到最多宠爱。女孩们站成一排,老实得像一排葱,还要经常遭受呵斥。

童年时候的经历,会伴随一生。堂姐长大嫁人后,会主动承担全部的家务,尽管累到腰酸背疼,也不让老公插手,因为“大男人不下厨房”,是她从小听惯了的教诲。

后来,她那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公,跟女同事不清不楚,堂姐痛苦袭上心头的那一瞬间,首先想到的仍然是:“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姨妈家的几个表姐,也是各有各的隐痛。

大表姐习惯性的自卑,明明长得很标致,却总跟自己的缺点过不去;二表姐嫁人后,从来不敢表达自己的意愿,在婆家坐月子时,委屈地蒙着被子哭,也无法说出半个“不”字;三表姐则是日常恐婚,为了躲避催婚的压力,索性远走他乡。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相比男性,女人对年龄,对样貌身材,对工作家庭,对其他种种的焦虑更深重。因为女性总是太没有安全感了,太容易陷入自我怀疑了。

有句话说,安全感是自己给的,是源于底气。那底气来自何处呢?美貌且有钱吗?还是必须取得世俗的成功,才配拥有底气?

个人觉得,这份关于安全感的底气,其实来源于自信。我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勇气,即便跌入谷底,也能触底反弹。我知道我永远都不完美,但我依然可以努力成为向往的自己。

而这份应对人生必须的自信,很多女性却从未获得。我们总是习惯性的挑剔自己,如果什么事出现纰漏,我们总是先想到“看,我果然搞砸了”,难怪他们从小就说我“不行”。

但真的是这样吗?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杨笠在脱口秀大会上,说出那句令全场爆笑的金句:“为什么他们男人,明明看起来那么普通,却还那么自信。”自信有什么不对吗?普通就不能自信吗?

杨笠的调侃,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她指的是一种脱离实际的过高的自我评价,或许说“自恋”“自大”更准确一些。

杨笠的这番话,之所以会让男性和女性,普遍产生虽截然相反但同样强烈的情绪反应,或许是很多人在生活中,在公司在家庭,的确遇见过这种姿态的男性。

比如那位著名的猪八戒先生,就曾理直气壮地说过:“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与之相似的,还有民间的“男人无丑态”,还有我的中学物理老师自动开启滤镜的偏颇眼光。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其实,杨笠让男性不舒服的这句话,如果论起因,那么归罪到男人身上,显然是不公平的。因为男人从小所接受的评价,都比女性要更宽松。即便到了成年人阶段,成家立业结婚生子,评判一个好男人的标准,也常常只有两条:顾家和赚钱。

但女性呢?做女强人,会被人指责没有平衡好事业和家庭;如果恰好单身,那通常会被划归到不幸福之列;做家庭主妇呢,又会被老公吼:“还不是我养着你!”真的好难,怎么都会有错,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几年前,我离开了上一家公司。因为我们部门5个女人,明明个个兢兢业业且聪明干练,每个月的业绩明明白白摆在那里,可老板还是提拔了那个唯一的男性,尽管他在能力和态度方面,都逊色于他的女同事们。

而且老板在开会的时候,公然给出了这样的理由:“女人照顾家庭耗费精力,对事业很难全力以赴,所以难当重任。”可我们部门的女性,明明从来没有因为家庭额外耽误过工作。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前段时间,深圳卫健委拍的那个短视频刷屏,里面的3为女性,一个在求职时,被考官认为女性不适合做外科医生;另一个在工作中被骚扰,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她穿得太迷人;还有一个女上司,男下属在背后嘲讽她是缺爱的更年期。

视频的弹幕里,有人在说:“太夸张了,我怎么从没在生活中看到过这些?”有一条专门回答了他:“因为你是男人。”

是的,只有女性,才能深切地体会到那些被挑剔,被苛责,被制约所带来的委屈和痛苦。在这种世俗的普遍的语境中,有多少女性,倾毕生之力期望能做一个完美的女人。

可这世间哪来的完美?有的只是完美的假象,那不过是剥夺了自我之后的完美面具罢了。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所以,杨笠那句“那么普通,却那么自信”的话,我倒一直觉得,女性应该好好学起来。放弃那些对自身无休止的苛求,放弃要满足所有人期待的执念,坦坦荡荡做一个普通又自信的女人,有何不可呢?

说起来,我跟婆婆的关系一直都蛮不错。她的开朗和直爽,我都发自心底地欣赏。但她有次对我说的话,我却并不赞同。她说:“女孩子家,不能要足了强。太要强的女人,过不好一个家。”

我理解婆婆话里的意思,我不认为那是对我的“敲打”,而是她大半生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夫妻两人,如果都太强势,凡事都要争个高下,当然很难和谐共处。这是个实情。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但亲密关系是两个人共同打造的啊,为什么只要求女性一方呢?过日子,难道不该是两个人都刚柔并济软硬兼施吗?刚,是彼此的底线;柔,是我因为爱你,愿意温柔以待。

一个中年妈妈送给女儿的祝福:“孩子,我愿你普通却自信”

那以后,我也就看明白公公婆婆相处的模式。婆婆永远在三餐吃什么上拥有自主权,而在家庭大事上,却处处唯老伴儿马首是瞻。

作为儿媳,我无意干扰公公婆婆相处的模式,因为他们自有他们的平衡生态。但从婆婆的话,还是可以看出,我们女性是多么的擅于挑自己的刺,并对自己下手啊。

在这样的被要求和自我要求中成长起来的女性,要拥有“普通又自信”,真的很不易啊。所以,我会经常对女儿说:勇敢做你自己,不要太过苛求,更不要妄自菲薄。你完全可以普普通通,但依然值得充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