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连台山-我在惊蛰找乌鸦

小时候,我经常在奶奶的屋里睡觉。别看我奶奶没有文化,她对24节气却记得很清楚,我从奶奶那里早早地知道了24节气的一些故事和知识。

早春3月,大连台山已经进入了春季,虽然春寒仍然难受,但棉衣穿不住了,妈妈让我换上了卫生衣(秋衣),棉鞋也被我换掉了。奶奶非常重视节气,每个节气前,她都会告诉我一些事情。

台山小学刚刚开学不久,有一天,奶奶说:“明儿个是惊蛰,猫冬的虫子就睡醒了,老鸹子要叫唤了。”

我已经识字能读书了,看到过农谚和24节气歌,知道有“惊蛰乌鸦叫”的说法,老鸹子是老百姓对乌鸦的别称。

我说:“那玩意叫唤烦银(人),一冬天就没有听到老鸹子叫。”

奶奶说:“冬天虫子都睡觉了,老鸹子找不到吃的,它就不叫唤。”

奶奶不识字,她懂得这么多节气知识令我很惊讶。我问她,“奶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奶奶乐了,说:“我小时候老一辈人告诉我的,要不,我哪懂得这些。过去没有阳历牌(日历),记时令就靠这些说法。”

第二天下午,我放学回家后,找出自己的弹弓,揣进兜里。扛着耙子、拿着麻袋和镰刀往狗碑那里走。在净水厂路口,我特意下到龙岗下面的河套里捡一些小石头,打弹弓最好用河套里的小鹅卵石,用弹弓打出去又远又准。我经常上山玩,玩的时候要同时搂草或者割草、拾柴,这样,回家的时候才不会受到惩罚。

大连台山-我在惊蛰找乌鸦

我先到狗碑对过的槐树林里,赶紧搂草把麻袋装满,然后拿着弹弓到树林边找老鸹子窝。乌鸦这东西有点意思,它们在树上做窝的时候不会到林子里面,只是在林子外边分散或孤立的树上絮窝。老鸹子窝都是用细树枝编织的圆形鸟巢,差不多有排球大小,像一口锅似的牢固地坐落在树杈上。老鸹子窝所在的树杈不大粗,人根本上不去,它筑巢的地方很安全,除了蛇害或老鹰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天敌。不过,老鹰也不大敢惹老鸹子,老鸹子成群时候的攻击力是很厉害的。

冬天里,我多次到这个树林里搂草,好像没有看到老鸹子回到窝里。我拿着弹弓,掏出小石子用弹弓皮包好,每找到一个老鸹子窝就用弹弓射击。林子边的的十几个老鸹子窝我几乎都找遍了,一个老鸹子也没有看到。当我放弃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一只老鸹子回来了。老鸹子看到我拿着弹弓朝它的窝射击,没有落到有窝的树上,而是落在离我较远的一棵树上,探着小脑袋望着我。老鸹子这东西有灵智,可以判断人的行为。我举起弹弓朝老鸹子停的树走去,还没有走到有效射程内,老鸹子一振翅膀飞走了。夏天的时候,老鸹子看到人在它的窝跟前活动,它会发出“哇哇”难听的叫声,不知为什么,今天它看到我要打它,却不理睬我。

惊蛰是24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是太阳到达黄经345°时的节气交界线,一般在3月5-6日交节。惊蛰,气温回暖、春雷乍动、雨水增多,万物恢复了生机。惊蛰节气在农耕上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长江以南很多地方,惊蛰是春耕开始的节令。

大连台山-我在惊蛰找乌鸦

民间有“春雷惊百虫”说法,是指惊蛰的时候春雷始鸣,能惊醒蛰在地下越冬的虫子。冬季下雪天是不打雷的,春季下雨天却经常打雷。可以想象,整个冬天没有雷声,当春天初闻雷声又与惊蛰相遇时,确实令人有突然之感。天气变暖以后,打不打雷在地下越冬的各种虫子都会爬到地面,此时恰闻春雷,好像是雷声把它们惊醒了一样。“惊蛰”一词,极为形象。《周礼》云:“惊蛰,……蛰虫始闻雷声而动”,惊蛰这一节气,与打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古代民间在惊蛰前后有很多祭祀雷神的民俗活动,贴上雷神的画像,摆上供品,或去雷神庙里上香祷告等等。

东汉王充的《论衡》记载,人们祭祀的雷神画像,是一个大汉,一手拿着连鼓,一手拿着上方下尖的锥子。人们认为,雷声,是雷公用连鼓发出的;比较尖利的雷声,是雷公挥锥的声音。明清以后,雷公变成长着鸟嘴肉翅,手持斧凿的形象。

现代气象科学研究表明,“惊蛰”以后之所以响雷,是因大地湿度渐高而促使近地面热气上升或北上的湿热空气势力较强与活动频繁所致。“惊蛰”后,南方暖湿气团开始活跃,气温回升较快,长江中下游以南大部地区已渐有春雷,北方一般要到清明才有雷声。我国南方大部分地区惊蛰时气温一般为12℃至14℃,日照时数也有明显的增加。

中国的民间传说白虎是口舌、是非之神,每年都会在惊蛰出来觅食噬人。犯白虎者,在一年之内常遭邪恶小人陷害,以致百般不顺。基于这个传说,很多人会在惊蛰这天祭白虎。人们所祭之白虎,一般是用纸绘制成黄色黑斑纹,口角有一对獠牙的白老虎。拜祭时,用猪血喂在老虎嘴巴上,寓意白虎吃饱后不再出口伤人。也有人用猪油抹在纸老虎的嘴上,使虎嘴充满油水,不能张口说人是非。于是便有了祭白虎时“打小人”驱赶霉运的民俗。惊蛰雷动,人们祈求美好的生活,憧憬幸福的未来,“打小人”就是这一企盼的表现。“打小人”一般是由妇女一边用木拖鞋拍打纸画的小人,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念:“打你个小人头,打到你有气冇定抖,打到你食亲野都呕”等咒语。打小人的用意在于透过拍打代表对小人的纸公仔,驱赶身边的小人瘟神,宣泄内心的不满,祈求新一年事事如意。

“蛰虫起”是一种物候现象。地下害虫在秋去冬来之时钻进土壤里蛰伏冬眠,当气温回升,天气转暖,空中有雷雨出现的时候,它们便从沉睡中惊醒过来,繁衍生息。

大连台山-我在惊蛰找乌鸦

乌鸦叫,也是一种物候现象。乌鸦对气候变化非常敏感,它们一冬天栖息在树林里,不飞出去觅食,有人惊动时也只是飞一阵,不鸣叫,处于半休眠状态。惊蛰过后,大地复苏,它们开始鸣叫,并结群飞出去觅食。因此,在二十四节气中便有了“惊蛰乌鸦叫”的说法。

过了惊蛰乌鸦才叫,是因为惊蛰时节是冷暖交替的时期,大地冰雪消融,秋收时散落在田里的粮食粒和旷野中的杂草籽,全都裸露在地面上,蛰伏了一冬天的小昆虫小动物也都开始出来活动。乌鸦们有了食物的来源,便在此时互相鸣叫,传递信息,成群结队地飞往田野里采食,并在树上筑巢、产卵、孵化、繁育后代。刚出壳的幼鸟需要喂食昆虫,如要没有昆虫的喂养,它们就很难成长。

乌鸦又叫老鸹子,嘴大喜欢鸣叫。全身或大部分羽毛为乌黑色,故名乌鸦。乌鸦集群性强,最多时一群可达几万只。乌鸦群居在树林中或田野间,多在树上营巢。主要在地上觅食,行为复杂,有较强的智力和社会性活动。遇到危险,乌鸦会主动躲避,受到侵害时,会结群攻击侵犯它们的敌人。

有农谚称:惊蛰节到闻雷声,震醒蛰伏越冬虫。宋代词人陆游《春晴泛舟》有对惊蛰的记载:

儿童莫笑是陈人,湖海春回发兴新。

雷动风行惊蛰户,天开地辟转鸿钧。

鳞鳞江色涨石黛,嫋嫋柳丝摇麴尘。

欲上兰亭却回棹,笑谈终觉愧清真。